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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喬治亞、亞美尼亞，自給自足、以物易物的生活並不罕見，但沒想到2013年，在歐盟東界的亞歷山卓波利斯，卻親眼看到這種人與人之間原始的交流方式。在亞歷山卓波利斯（Alexandrou-poli），我們遇見妮琪．艾蘭妮度和她的家人。if (typeof(ONEAD) !== "undefined"){ONEAD.cmd = ONEAD.cmd || [];ONEAD.cmd.push(function(){ONEAD_slot('div-inread-ad', 'inread');});} 這座希臘最東的城市面對著薩莫瑟雷斯島；薩莫瑟雷斯島的勝利女神，希臘神話叫「妮琪」，羅馬神話則稱為「維多利亞」，今天是巴黎羅浮宮的鎮館之寶。「我是勝利女神，這島歸我統治。」面對晨曦中的薩莫瑟雷斯，妮琪．艾蘭妮度張開雙臂大聲地說。妮琪，勝利女神的稱呼，後來成為一個普遍的希臘名字。「不對──」我們跟她開玩笑：「妳在巴黎，腦袋也搬了家，不過，法國人給妳加了兩隻翅膀。」傳說勝利女神的兩隻翅膀是後來才加上去的。冬天晴空下的薩莫瑟雷斯輪廓清晰，距離海灣60公里的火山島彷彿近在眼前。正對大島的港口矗立著一座紀念碑，記載從黑海-高加索回鄉的希臘移民（也就是所謂的旁提克人）的事蹟，以及他們對祖國希臘的貢獻。1990年代初期，他們從解體的蘇聯回到希臘，被安排到這座邊界城市，補強邊防的人口。「放屁──」準備早飯的時候我們談起這座紀念碑，妮琪的母親忍不住破口大罵：「什麼貢獻？哪天希臘跟土耳其關係搞不好，打起來，我們還不是當炮灰？」六十出頭的艾蘭妮度太太火氣很大，本來是中學生物老師的她不滿希臘政府給予他們的待遇。從亞美尼亞回鄉之後，政府承諾的福利與保障沒有一樣實現，她變成兼差的清潔工。抗爭了很久，當地政府撥下一小塊地給這些貧下的旁提克移民，他們種上各季收成的蔬菜，做成美味的泡菜，不同顏色，一大罐一大罐在廚房架上格外好看，吃不完的還可以跟友人交換一些自己缺乏的漬物、醃肉和蒸餾酒。失業（更明確說是一直處於待業狀態的）艾蘭尼底斯先生則每天在退潮的時候到停泊廢棄輪船的港口釣鱘魚，魚群擠在船身與港口間，三刻鐘總可以釣個六七條。在喬治亞、亞美尼亞，自給自足、以物易物的生活並不罕見，但沒想到2013年，在歐盟東界的亞歷山卓波利斯（這是一座以大學教師、學生、研究人員和軍人家庭為主的中型中產城市），卻親眼看到這種人與人之間原始的交流方式。認識妮琪與她的家人，我更覺得旁提克人保留了某些前蘇聯或共產國家的生活型態，一點也沒有在希臘的感覺。亞歷山卓波利斯的藝術發展畢竟有限，妮琪大學便離開爸媽家，到300多公里外的大城鐵薩隆尼佳修讀戲劇；晚上在酒吧跑堂，過著波希米亞人的生活，沉重的日程中染上她很重的菸癮。在白色的磁碟中鋪上自己醃製的四季豆和青紅黃椒，切碎的紅蔥頭在平底鍋融化的大半塊牛油中冒出刺鼻的氣味，艾蘭妮度太太準備著傳統的旁提克早餐。那道早餐的做法很簡單，在碗裡鋪好大塊的隔夜乾麵包，放上炒熟的紅蔥，再澆上適量沸騰的滾水攪成半糊狀。過去在亞美尼亞高原，因為需要體力，旁提克人總會撒上大量的鹽和胡椒，以致回到希臘二十多年，他們仍無法改掉這這個習慣。吞下高血壓的藥，艾蘭尼底斯先生還是忍不住在碗裡狠狠地甩上幾把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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